文/VR陀螺
Palmer Luckey是XR行业颇具知名度的人物,他曾创办Oculus,当时企业所开发的Oculus Rift DK1在Kickstarter平台上线并共计筹集了240万美元,创下了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的VR/AR硬件众筹记录。
随着企业于2014年被Facebook以2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Luckey也一并加入了该公司。不过他在2017年因为一场政治风波离开后,转而成立了一家名为Anduril的国防技术公司。
今年年初,Anduril宣布获得了微软转让的代号为IVAS的军事XR合同,今年5月,企业宣布正在与Meta合作以共同开发军事XR产品。
今年6月份AWE活动期间,Luckey作为重要嘉宾出席,他与主持人Stephanie Riggs(NiaXP 联合创始人兼首席运营官)进行了一场对话,期间谈到了与Meta重新合作以及军事XR的最新进展,以下是文字内容整理(为照顾阅读,对话内容有部分删减)。
主持人:很多人都在关注最近关于Anduril和Meta的合作声明,是什么促使你做出这个决定的?
Luckey:对于不了解整件事的人来说,先来简单说一下背景。我正在与Meta合作,为美国陆军打造战斗头显。但很多人对此感到非常惊讶,因为我19岁时创办了我的第一家公司Oculus,我把它卖给了Facebook,在那里做了几年VR开发工作,但他们在2017年初解雇了我。
正因为如此,人们一直在问我,你们为什么要重新组队?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就像是《贝伦斯坦熊》,(注:这是曼德拉效应的一个典型案例)我仿佛跳进了一个平行宇宙,你和扎克伯格居然是朋友。
其实在这之前我在一些私下场合也说过,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AR和VR主要是由政府和军队推动的,所有的资金、所有产品都在那里。但过去几年发生了巨大转变,消费领域实际上处于领先地位。现在市面上最好的VR、AR技术实际上大多是由像Meta这样以消费者和商业为导向的公司所开发的。
在我把公司卖给他们之前,我发明了很多东西,也有一些是我入职Facebook后发明的。但这并没有停止,(即便我离开后)它们仍在继续研发,甚至有些东西已经超出了我能力范围。
虽说我们的合作很多人无法理解,但在某些时候,你不能让个人恩怨妨碍大局。当我们见面并在这种情况下交谈时,其实我们更关心的是,我们能一起做些什么来帮助美国军队呢?这样就比较容易和解了。
我们合作并不是说我要拿回一些失去的,我觉得这是为了一个好的事业。我还记得当时消费级VR刚起来的时候,人们觉得VR是一台共情机器,我认可这个说法,不过我也觉得这是个相当不错的战争机器。
Luckey与扎克伯格多年后再度同框,图源:网络
主持人:能否谈谈VR/AR行业初期受到政府资助的一些情况?
Luckey:不只是政府,还有国家安全、生物技术、能源部等部门也是行业资助人,它们是大量使用这项技术的客户。
在创立Oculus之前,我在陆军附属研究中心从事Bravemind项目,即使用VR治疗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退伍军人,也就是沉浸式虚拟现实疗法。这些患者曾参与过海军、能源部、国家卫生与科学研究院的项目,整个治疗是由政府资助的。
由于现在整个VR/AR行业已经出圈,以至于不少人认为这个行业仅仅是用于消费娱乐。当然这也从侧面看出整个行业取得了不小的成功。值得一提的是,在来AWE之前,我在推特上看到有一群人在讨论:Luckey为什么会出现在AWE的舞台?这个社区不是为了制造战争工具,而是为了娱乐和消费工具的繁荣。不是说我想要挑起战争,相反我现在会认为,消除战争威胁的能力实际上是确保我们都能继续享受乐趣的重要因素。
主持人:很多消费级技术都来自于国防领域,你觉得还有哪些没有下放的技术?
Luckey:这是肯定的。许多技术总是在这样的钟摆中来回摆动。在汽车、航空领域也能看到这种情况。有时候先是消费以及商业市场领先,然后政府进行大规模投资旨在阻止、遏制或应对一些潜在冲突威胁,在这个过程中军方技术会突飞猛进,随后,这些投资会产生涓滴效应。芯片、处理器、GPS等技术都有类似的进程。
我认为目前VR、AR已经进入了消费市场占据主导地位的阶段,美国陆军迫切希望能够使用Meta、Snapchat和谷歌等公司的技术,当前这才是现在最好的技术所在。
来自Rivet的军事AR眼镜,图源:网络
主持人:谈谈企业正在开发的Eagle Eye(鹰眼)XR头显?
Luckey:鹰眼实际上是一个构建视觉增强系统的平台。我们正在构建不同的版本,以满足不同的角色需求,比如前线步兵、后勤人员、飞机维修人员或仓库工作人员等,他们工作不同,因而需要的视野和弹道等级也有很大的不同,所以Eagle Eyes实际上是一个托管多个视觉系统的平台。
脱离大的层面,鹰眼主体是一个防弹头盔,它是一个完全符合弹道标准的外壳,可以承受巨大的爆炸和碎片冲击,并具有防水、耐热、防摔等特性。它也是一款集成式产品,它能增强视觉和听觉,在热谱、可见光谱、近红外光谱、高光谱中增强对世界的感知,还能可视化射频和声音,让你更敏锐地感知周围的世界,尤其是那些对你构成威胁的事物。
它有大量的机载计算能力,虽然我不能谈论细节,但我们为鹰眼组建的团队实际上相当疯狂。我们引入了Meta、高通(Qualcomm),还有很多其他公司的技术,你知道的是,他们大多从事非军事业务。我们的产品上配有高通公司非常强大的计算设备,与很多设备接口。
鹰眼最酷的一点是,它与消费级XR产品不同,后者往往需要深入关注成本,因为你要逐个说服人们掏钱购买它作为娱乐工具,并让他们相信这是一个有竞争力的产品,效果不输PS5、新电视等。而现在军队还没有任何类似鹰眼的东西,他们还没有东西可以显示出(战争)所有的威胁,告诉你战友在哪里、安全指引,为您进行所有的弹道计算和修正、让您无缝控制大量不同的武器系统等。
军队宁愿选择性能显著更高的产品,即使价格稍高一些。如果让政府在一个价值1000美元、能让他们看到两倍距离的传感器和一个价值100美元、探测范围只有一半的传感器之间做出选择,每次他们都会选择价值一千美元的传感器,因为失去一名士兵或任务失败的代价,要比那副头显的成本高得多。
所以从技术角度来看,我们有可能会制造出一款成本数万美元的头戴式显示器,我们可以安装比Apple Vision Pro更好的图像传感器,即便这些高端显示器远超出当今消费市场的合理承受范围。在算力方面,我们也可以投入比民用穿戴设备更多的计算资源,一是因为成本,二是因为体积。事实证明,当你已经戴上防弹头盔,多50克也不算什么,只要它的位置合适,能起到平衡作用就行。
可以预见的是,鹰眼将会是有史以来最好的AR和VR设备,我们以极高的帧率,极高的分辨率运行,它的分辨率能力会比Vision Pro高出好几倍。不仅如此,里面大量使用了我们正在构建的技术,包括数据传输层、允许在稀疏互连中传输大量数据的压缩方案、能在低光照环境下工作的传感器技术,以及我们正在构建的将所有这些无缝融合到单层中的超分技术等。我很想告诉你具体参数,可惜客户要求我保密。但值得期待的是,我认为所有这些技术都将回归到消费端,这太令人兴奋了。
微软曾为美军所开发的IVAS头显,图源:网络
主持人:能否谈谈鹰眼上的AI系统,它与市面上的LLM模型有何不同?
Luckey:我们的AI和市面上的APP最大区别在于我们的AI应用程序必须能够全天候工作。比如ChatGPT实际上需要依赖云端计算,但是我们必须构建能在士兵、潜艇、战斗机、陆地车辆上本地运行的模型。如果你的产品依赖通讯,那么极端的情况下敌人破坏你的网络,比如物理摧毁你的通信中继、干扰通信、炸毁你的数据中心等,那么设备就停止工作了,这是我比较担心的一点,以至于我和军方开会,他们讨论建设中央数据中心的时候,我总会提起潜在的隐患。
我们试图像1959年的小说《星河战队》一样构建相应的产品,鹰眼有360度威胁感知系统,它通过热成像、可见光谱成像以及其他一些巧妙的手段,能够检测无人机威胁、车辆威胁以及徒步威胁,并自动对威胁和非威胁进行分类,然后呈现给你。它还能提供弹道防护,增强听力,帮助你计算如何最好地使用武器系统,如何将附带损害和伤害战友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之前也有一些客户询问,何时能够推出拟人对话式AI?这其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想法,但是回到市面上的LLM,比如ChatGPT或Claude时,它们有时会给出错误信息,但是这些错误是我们不可接受的,我们要保证信息的质量,比如导航、敌人位置等,确保它不会误伤到其他人。
我的意思是,开发AI时,你需要对分母有信心。你需要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有多少。如果一个AI有不确定性,关键是它要表现出这种不确定性。我不介意我的AI系统猜测,但必须告知用户它只是在猜测。它永远不能出现告知你应该做某事,但实际上那是错误的。值得一提的是,我曾经让ChatGPT帮我找一本小时候曾经看过的关于VR的书,当时它列出了五本符合我描述的书,我查了一下,只有一本书是真的,而其他四本书实际上根本不存在,像这些错误是绝不能带到战场上的,这是严重的失职。
好消息是,国防部对这些问题有很多了解,实际上,美国国防部发布有关于自主性武器的指令大约二十年了。他们有很多这样的想法,比如什么时候可以把责任外包给机器,什么时候不能,什么时候需要人来签字确认等。
说个题外话,之前我和一位科技博客的记者起了争执,他写了一篇报道,说国防部目前没有关于使用自动武器的道德准则,而且不清楚这些准则最终会是什么。后面我指出来这篇报道的问题。这件事其实反映了外界对于政府内部十分不了解,或者说越来越疏远了,因为美国人在军队中服役或有家庭成员服役的比例在持续下降。不过这或许也是好事,这反映了自冷战结束以来美国所享有的前所未有的稳定。
钢铁侠贾维斯,图源:网络
主持人:再来聊聊关于鹰眼的UI?
Luckey:对于Anduril来说,我们正在探索这样一个理念,即最好的交互界面就是没有交互界面,体验越无缝越好。我想在战场上,这一点尤为关键,因为在战场上,你必须在瞬间做出决定。如果你纠结于系统如何工作,我需要如何操作,那么事情就会变得很混乱。
用户交互界面研究和学习社区所面临的一个有趣挑战是,它们很大一部分是由游戏和网站推动的,这些游戏和网站的重点实际上就是交互。以一个游戏为例,UI交互的多样性其实也代表着可玩性,但是这并不是作战人员想要的。
你不会希望他们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使用用户交互界面、指挥和控制每个为其数据层提供数据的传感器上。比如说,如果让他们不停在热视觉模式、夜间模式、可见模式和我们的可视化模式之间切换,这件事显然不合理。
我经常强调超人不需要通过菜单来使用他的热视觉或他的X光视觉,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我觉得他只是看到了这个世界,并且巧妙地获取了他需要的信息。在这方面而言,我觉得交互也需要一个AI层:它能做它认为你想做的事情。我想让它知道我在做什么,甚至在我催生类似想法之前就去执行。不过里面也需要某种问责机制,毕竟我也不想让机器人自己发射武器。
主持人:如果说军方是Anduril的第一个客户,那么你希望谁会是下一个客户?
Luckey:其实显而易见的答案是我们敌对的国家,但是我显然不能这么做,否则我就有牢狱之灾。顺便说一下,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不能把我们的东西向普罗大众销售的原因。有些人可能会说,我是个猎人、运动员,或者我想用它来玩彩弹射击游戏,我为什么不能购买它?
我理解一些用户的需求,但是背后潜在风险是卖给平民的任何东西最终都会落入美国及其全球盟友的对手手中。甚至比较极端的是我们的武装部队成员曾被发现向外国对手出售从卡车后部掉落的物品。
也就是说,我认为我们不会直接面向消费市场,因为需要保持专注。当你经营一家企业时,你必须专注于一个用例,并且要疯狂地去做,我们没有足够的精力去打造既适合军方又适合消费者的产品。但我也希望我们所开发的技术能够通过Meta和高通等合作伙伴最终流回到面向消费者的产品中。
来源: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6F9QNItPJ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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